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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彻政】西汉往事-番外

 

  这是，发生在彘儿小时候的事。

  还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，第一次，在藏书阁里看到了始皇帝的画像。

  阳光正好，缓慢的光落在画像上，揭开了历史尘埃的秘密。

  据说，始皇帝“蜂准、长目、挚鸟膺，豺声”，听着老师给自己的形容，仿佛到了夜晚会因此做噩梦。

  但此时，在光的照拂下，画像上的始皇帝没有身着皇帝朝服，卸下了冕旒，半躺在榻上，一身黑色长衫蜿蜒伏在他的身上，墨色长发如瀑，低眉颔首，仿佛在思虑什么。

  是谁画的呢，彘儿思考着，跑去问他的老师。老师也是第一次见，就带着画去问懂鉴别的人。

  那人拿着彘儿看不懂的玩意在画上挥来舞去，彘儿在一旁皱着眉，心里担心他会不会一不小心把着好看的人儿画，给弄坏了。

  就在彘儿焦急得想要出声叫喊时，那人终于停下了。

  “如果我没有猜错，这还真有可能是真正的始皇帝画像。”

  彘儿一听，霎时厌恶的情绪跑得一干二净。

  “真的吗，始皇帝这么好看？”

  他奶生生得问到。

  “这是有可能的，这画的痕迹颜料都显示是在始皇帝在位时期。这样吧，殿下，您过几天再来，我再好好查查资料，看看能不能得出确切答案。”

  彘儿听着这话，飘飘忽忽得被老师领了回去，几天里过得神魂颠倒，他感觉自己只要一闭眼，那逼真写实的美貌就会显现在他眼前。

  而他在几天后听到答案，则更让他夜不能寐。

  “我拿我的脑袋发誓，这就是始皇帝的尊容，世所罕见啊，没想到那位暴君竟长了一副仙人般的容貌。”

  暴君，仙人。

  刘彘躺在床上，眼神游离，脑海里闪过一幅幅想象的画面让他不能集中注意力。

  那人带着通天冠，穿着玄色冕服，似乎在一级一级的上着台阶，而自己在后面，看着那个威严孤傲的背影。越往前走，前方越黑暗，似乎过不了多久，他便要溶于黑暗里。

  刘彘有些焦急，想要去扯住她他，却发现自己往前一动，始皇帝就更向前了。他急躁着，只能停在原地，看着那身影在自己眼前完全消失不见……

  他瞧着，急着，脸上感受到滚烫，手一摸，才发现自己哭的不成样子。

  他要去哪？他为什么会消失？

  阿政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“阿政——！”

  眼前是华丽的帘布。

  刘彻从床上起身，看样子自己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。

  他还记得，那之后他就把那幅画挂在自己的屋子里，一有空就去看几眼。那执念就这样深深埋在心里，发芽生长。

  连他自己来的第一次，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仙人般的暴君。

  可是后来，到了要准备继位的时候，事事不顺，东奔西跑，等到自己在有时间回到那个房间时，那幅画已经不知所踪了。

  画不知所踪，心却日益喷涌。

  再后来，刘彻为了成为一个大有为的君主，彻夜挑灯夜读，每每读到始皇帝的部分心里就汹涌澎湃。离赵归秦，继位太子，雍城加冕，执掌大权。一步一步，步履薄冰，如临深渊。相比起来，自己这“藏出来”的皇位就显得小巫见大巫。

  但是刘彻不甘心，年少的他觉得就算自己没有这些磨难的历练，也可以达到始皇一样的水平。

  直到他付出了代价。

  他终于学会了厚积薄发，他将自己深埋在自己的内心，站在冕旒后窥探朝中暗流，在上林苑内锻炼自己的血性。

  他时常在想，如果是始皇，这种境况下他会怎么行动，会想什么方法。他竭力地思考，让自己像一个真正的皇帝思考。

  终于，当田蚡辞退丞相的职务的那一刻起，他感觉自己终于取得了一个像样的结果。

  那段时间的某天夜里，他独自一人来到曾经的屋子里，兀自坐在那面曾经挂了画的墙前，清冷的月光安静的洒在他的身上，照亮了他有些呆滞的脸庞。

  他在想什么呢？在想那幅画的样子吗？在想始皇帝的音容笑貌吗？在想朝政国事吗？在想秦时的明月吗？

  也许都在想，或者，又都没想。

  只是，自那以后，他总有种感觉，有什么要呼之欲出。不仅是在国事，他出兵匈奴，积极备战，也在他的内心里，有什么火热。

  即使是后宫最妖娆放浪的妃子也不能平息他内心的炙热。

  灼烧着……灼烧着……那火焰深处，仿佛有个模糊的人影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……

  刘彻坐在床边，感受着自己的内心，不知不觉间，当他知道嬴政就在他身边时，他的心仿佛才稍稍的平息。

  他回忆着过去，突然惊觉，不知从什么时候的开始，嬴政这个名字，已经纠缠他多年。

  如影随形。

  他不禁莞尔，孽缘吗？

  只是从今以后，自己注定要和他再走下去。

  那么多年，唯独不能少了你。